法官过堂析判案
——探访正定法院推行发还改判案件公开讲评机制
□ 本报记者 任俊颖 让审理者裁判,让裁判者负责。在推进司法责任制改革过程中,如何让法官对案件负责?如何提高法官对案件负责的能力?正定县人民法院紧紧抓住发还改判案件进行公开讲评,将法官司法裁判的全过程曝光在全院干警面前。通过案件讲评,挖掘存在的问题,统一思想认识,统一裁判尺度,提高了法官的裁判水平。 白天法官们都在紧张办案,召集全院干警讲评案件,是否具有现实性?院长李健全态度坚决:“白天没时间,就晚上讲评。” 从9月6日起,每周三下午下班后,正定法院于18时30分准时召开“发还改判案件公开讲评”例会,法官及司法辅助人员全员参加。每期讲评4起案件,哪个法官办的案子就由哪个法官介绍案情,先自我点评,然后由讲评组进行讲评。讲评组由1名班子成员、4至5名入额法官和司法辅助人员组成,每组8人,共6个讲评组。每期由1个讲评组逐案依次讲评,从办案程序、证据采信、事实认定、适用法律、裁判结果、文书制作及送达、卷宗装订等方面进行点评。 城区附近农村土地近几年持续增值,由此引发的社会矛盾不断增多,正定法院行政庭就收到了这样一起案件。原告兄弟四人共有四处宅基地,四兄弟各住一处。其中,老宅基地由老二居住,但宅基证是老父亲的名字。1987年,正定县第一次进行宅基地清理登记时,征得老父亲同意,土地部门将宅基地登记的户主一栏老父亲的名字划掉,改为二儿子的名字。办案法官认为,此行政行为不符合变更登记规范,判定撤销县政府颁发的集体土地使用证。 案件上诉后,中院审理认为,宅基地登记表户主名字的更改,应查明事实真相,即究竟是谁改的,再进行认定。案件因此被发还重新审理。 这起案件被拿到讲评会上公开评判。开始,大多数人倾向于发还的意见,但是,行政庭的法官认为,问题的出现是政府行政行为导致的,不管谁改的名字,都改变不了行政行为程序违法的事实,不能用民事审判的眼光来审视行政诉讼。一语点醒梦中人,很快,大家的认识统一了。 “如果没有讲评会,我可能也会按民事案件的思维来审视这起案件。”民二庭的法官助理杨鑫感触良多。 讲评会上,被发还改判案件的承办法官,要在众目睽睽之下,讲出自己办案中对事实的认定及法律的适用,甚至包括错误和瑕疵,接受讲评组的点评。这对法官来说,就像是一次“献丑”的过程。党组成员兼刑庭庭长梁志勇说:“这对法官会起到一种监督和督促的作用,使得法官不得不严谨办案,提高办案质效。” 原告韩某通过中介购买被告靳某一处房产,并签订房屋买卖合同。原告首付10万元,剩余46万元购房款准备以向银行贷款的方式支付被告。合同约定付款期满后,靳某迟迟没有收到剩余购房款,要求解除合同。原告认为被告违约,诉至法院。 法院经审理认为,合同有效,原、被告应继续履行合同。被告对判决不认可,上诉至中院。中院将案件发还重审。 讲评会上,讲评组大部分人认为,从签订合同到被告要求解除合同,七个月的时间里,被告多次催促后,仍收不到原告购房款,此时正是房价快速上涨的时期,一审判决原、被告继续履行合同,显然对被告是不公平的。而且,这一购房合同中还规定,购房者、售房者和中介公司只要有一方有异议,合同就不能中止。讲评组认为,合同签订本身也有违常理。 院长李健全认为,法官应该善意地适用法条,用判决扬善抑恶,这是法官良知的体现。李健全用讲评会的形式给全体人员画了一个“圈”,让法官们不敢将手中的司法权越“圈”行使。 对讲评的效果,很多年轻的法官助理认为,这种形式是改良版的“传帮带”,不仅是难得的学习机会,也是一场“练兵”,比一般的法律知识培训、专家授课等形式更加有效。通过讲评,一个人的教训成了大家的经验,一个人的经验变成大家的财富和智慧。 “目前全院50岁以上的法官占到了68%,未来三年将有15名法官退休。”对于目前法院法官新老交替、青黄不接的情形,李健全感到压力很大。近两年新入职的年轻干警,大多都是法律本科以上学历,其中还有科班出身的研究生。李健全说,他们的理论功底是很强的,但是缺乏经验,走上审判岗位还需要历练,讲评会可以看作是一个速成班,能让他们接触到各种真实案例,学习到老法官的办案经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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